头贴我女/是约稿不可以用/绘师清皖

我是个庸人
所以我谨守教条,又离经叛道

© 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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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巡乐陆】送星

*注记一下:

Carnelian=卡内里亚

Lazu=拉兹

Alba=阿尔巴

*跟ERIN那篇没有任何关联,单纯想写一次两个人参加星送祭的故事而已





宝石碎屑点缀的长路洋溢著奢华的气息,街道人来人往,摊贩的吆喝带动人们交头接耳兴奋地谈论眼前所见识的一切,为阿尔巴不受黑暗阻扰展现出的明艳惊叹。大量游客与本土住民混杂在一起跳舞、拍照、相谈盛欢,也不分亲疏客远,把这座星球每个角落都渲染上不合阿尔巴气质却神奇地不显违和的热情。

而这颗由于阳光被其他星球所遮挡、导致一天中大部份的时光都被黑夜所笼罩的常夜之星,在今日整颗星球都染上银白色的灿烂光辉,一反平日孤寂姿态的表现,是因为今天是阿尔巴一年一度最热闹的祭典——“星送祭”举行的日子。



奥莱恩咽下最后一口冰淇淋的时候,艾凌的那份还有一半没有吃完。

草莓酸甜的味道在他口中发酵,和让他牙龈发麻的冰镇感一起停滞著顽固不肯退去,奥莱恩虽然喜欢甜食,但对冰淇淋这物种倒是一直抱著一种远观态度,除非是蛋糕上附带的赠品,不然他一般不会特地去点这种他不擅长应付的食物困扰自己。

就算是他偏好的草莓口味也一样。要不是身边爱惹麻烦的随从吵著要吃,不买就赖皮的站在摊位前不走,活脱脱一副家长吵闹著要糖吃的孩子的做派,他深感丢脸,才不情不愿地掏钱打算买一份——最后还是被硬拗著给自己也买了一份。

其实他心里也晓得艾凌这么做的用意,无非就是觉得他喜欢又不好意思说,干脆为自己代劳,找理由逼著他买。他也是看在对方这份心中打的算盘才买的,还有点微妙地高兴和满意,也没纠正自己不把冰淇淋划分在甜点一栏考虑的事,只是嘴上仍然教训了一顿艾凌对自己态度的放纵,还有害他们跟卡内里亚两人分散一事。

奥莱恩觉得自己二十八年的光阴岁月中,没有比今天更令他感到丢脸的事了:为了两份草莓冰淇淋,艾凌不仅害他险些被当作照顾任性孩子的家长就罢了,还搞得他们两个因此和卡内里亚他们分散,淹没在人群中。

他被艾凌揪著拐带去一旁的摊贩买完冰淇淋时才猛然发觉他们离开时没和卡内里亚打过招呼,导致他们再想回原地找人时早已看不见那个青年国王和他沉默寡言随从的影子。

而他跟艾凌对阿尔巴来说都是稀客,对脚下城市七弯八拐的商街一丁点都不熟悉,这次难得来阿尔巴一趟,本想跟他们谈些矿石交易,结果刚巧赶上他们的祭典,顺势被邀请微服出来玩了,不像本就怀着目的来旅游的游客般,他们没有丝毫准备,没有看过任何攻略,和充当导览的卡内里亚主从走丢以后他们便完全落入人生地不熟的处境,连该怎么联络卡内里亚都不知道,可能等下想回去还得自己找路找到皇宫,再请门口的侍卫通报卡内里亚。

想想都威严尽失。奥莱恩额角发疼,瞥见身旁的随从依旧没心没肺,忍不住气不打一处来。可他刚刚才结束一个段落的斥责,如果马上开口肯定又要被艾凌批评自己太过小气和重复唠叨,奥莱恩一边想着按这种趋势继续发展下去自己都要被一个随从压过一头,一边暗自磨了磨牙还是强忍住没说话。

他沉浸在对艾凌的没辙和自我怀疑中,刚好错过了身旁侍从机械式地往嘴巴塞冰淇淋时的小声嘟囔。

“果然还是不喜欢草莓的味道……”

“嗯?你说什么?”奥莱恩回过神来,没听清艾凌说的话,询问地看了他一眼。

艾凌囫囵吞掉手中已经融合的差不多、摇摇欲坠的粉色冰球,摇摇头,对奥莱恩笑道:“不,没什么,只是有点意外,没想到阿尔巴的草莓也很甜呢。”

“那当然,这也不是他们自己种的,我猜是跟贝斯提亚进口的吧?不然也不会卖这么贵。”价钱是拉玛的两倍多了。

奥莱恩解释,还想趁此机会再教育他不省心且替自己视金钱为粪土的随从一番,结果哪想到艾凌的注意力早就被别的东西吸引走了,刚刚的话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啊、国王陛下!你看,那里有卖纸灯的店家耶!”艾凌用力扯著奥莱恩的袖子,目光停留在前方街角的一处店家,又闪闪发亮地看向嘴角抽搐的奥莱恩:“我们也买一盏来放嘛!”

“等等,你是小孩子吗……”

与艾凌长时间相处的他再清楚不过,就算自己此刻强硬著甩开对方的手,艾凌鬼主意一堆的脑袋也仍有一百种方法叫自己过去。如果又像刚刚买冰淇淋时一样被围观,就算他如今穿着便服做了改装在阿尔巴不会被认出真实身份,奥莱恩那份做为拉玛帝国之主的自尊也不会允许他再经历一次那种可怕的后果。

他心一横,干脆半推半就的任由艾凌把自己拉了过去,看对方兴致勃勃的挑起纸灯的样式来。

意料之中的,艾凌看中的全是些色彩鲜艳、具有颇为新奇古怪造型的款式,奥莱恩忍无可忍,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不顾艾凌的抗议迳自跟老板要了最朴素简单的版本。

“真是的,国王陛下就是太古板了!”

他们拎著纸灯离开店家到一旁的路边,打算慢慢考虑要在上面写下什么愿望,艾凌还气呼呼的嘟著嘴,不甘心的频频回头张望,不过都被奥莱恩直接无视了。

眼看奥莱恩不打算搭理自己,艾凌似是觉得无趣般哀叹著垂下了头,但他也不是会就这么沉寂下去的性格,在偷偷观察了奥莱恩半天,发现他对要许下什么愿望似乎也感到苦恼般,好奇的凑了过去。

“国王陛下的愿望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奥莱恩其实自己也回答不太出来。他的脑海中有许多选项,但要告诉艾凌的话,他又觉得每个都不是那么满意。

他思考了一下,皱着眉有些不确定地回答,“应该是守护大家的笑容吧……希望拉玛国泰民安。”

艾凌笑了出来,他把双手背在身后,歪头打量奥莱恩:“不愧是国王陛下啊,说出这种愿望。”

“做为领导者,我想这很正常吧?如果是卡内里亚的话,我想他也会希望阿尔巴一切顺利的。”

“也是呢。”艾凌认同地点点头。奥莱恩以为他认可了自己的言论,抬手打算将这个愿望题上天灯的纸面,却被艾凌即时拉住了,他仰头注视著奥莱恩,轻声道:“我能理解您爱着拉玛的心情,可是,没必要许下这个愿望。”

奥莱恩讶异地看他:“……怎么这么说?”

“因为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不是吗?”

艾凌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反问他,一贯嬉皮笑脸的情绪全部收了起来,奥莱恩难得看他对着自己端出严肃姿态,一双眼睛像是注满了火焰般,热烈地几乎要灼烫奥莱恩的脸颊。

“曾经听著您许下诺言的我,应该是最有资格评论的吧?在我看来,被您承诺过要使我也可以露出笑容的拉玛已经存在了。现在的拉玛是所有人都可以欢笑著的、十分幸福的国度,您早已实现了您成为王之前的这份心愿了。”

奥莱恩愣住了,他实在没想到艾凌会突然说出这番话,脑袋一阵发热过后,他的嘴角抑制不住勾起的弧度,平时让人生畏的视线跟着变得十分柔和。

“是吗。能被当初想要杀我的家伙这么承认,真是太好了。”

艾凌吐了吐舌头,没有对奥莱恩给自己的形容作出辩驳。

“嘛啊、所以说国王陛下换个愿望吧!不管是想要一个月都吃不完的草莓蛋糕还是淹没办公室的玫瑰花都可以唷!”他煞有其事的晃了晃脑袋,“就算阿尔巴的神明没有听见,我也会帮国王陛下实现的,完全不需要担心!”

“你的脑袋里一天到晚都只有这些不正经的东西吗!”奥莱恩叹气,“比起蛋糕和花,我更希望我的随从能可靠一点呢……像拉兹那样沉默寡言的就挺好。”

艾凌作出十分惊恐又仿佛被严重贬低了一样的表情,鼓起脸颊:“国王陛下好过份!那种不坦率的家伙有什么好的,像我这种直言不讳的明明才更适合一个明君哦?!”

“你这话简直是在讽刺卡内里亚嘛……”还暗示拉兹单纯地愚忠。奥莱恩都不知道该觉得好笑还是为艾凌的胆大吃惊了,他调侃道,“你也不怕被卡内里亚听见,要是他生气了我可不会帮你啊。”

“嘿嘿嘿,反正他不在嘛,”艾凌满脸不在乎,随意地把这个话题岔了过去,“倒是国王陛下,您到底想好了没呀,我说机会这么难得,干脆许一些不切实际的愿望也不错?”

“比如?”

红发的随从露出阴侧侧的笑容,“比如让那个对您一点礼貌都没有、看着就讨厌的席涟纳国王喝茶时不小心被茶叶噎到呛死,我们拉玛就少个竞争对手了,多好……哎,您打我干嘛!”

“你是有多不喜欢人家啊……”奥莱恩收回自己敲在艾凌脑门的手指,无奈地感慨。

这个死法真是要多不体面有多不体面……不过套上艾凌形容的画面,饶是正经如奥莱恩也不禁失笑出声。他漫不经心地听著艾凌不断描述出一堆乱七八糟又莫名其妙的构想,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你说了这么多,那你许的愿望是什么?”

闻言,艾凌停下了滔滔不绝的话语。

他朝奥莱恩露出一种奇妙的笑意,像是老早就等着他问自己这个问题。有几盏纸灯在他身后缓缓飘起,将艾凌的侧脸映出温柔的红晕,他双眼闪闪发亮,没有一点犹豫的回答:“我的愿望是守护国王陛下的笑容!”

……不是,到底为什么这家伙能看不出丝毫害臊地大声说出这种话啊?

奥莱恩感觉自己整张脸涨红起来,他不自在地移开和艾凌对视的视线,“这是什么愿望……我还以为你会写让拉玛多办点交际舞会这种不切实际的妄想……”

“哈哈哈哈,国王陛下害羞了?”艾凌揶揄,也不害怕奥莱恩恼羞成怒的瞪视,抿著唇笑道:“虽然我不相信神,跟陛下一样,我也认为比起等待神明垂听我的祈祷,还不如自己努力实现愿望更实在,但是毕竟机会难得,果然还是想稍微浪漫一把呢……”

他顿了顿,又像是十分苦恼地拧起眉眼,“不过,因为您就跟木头一样呆,如果我不说清楚的话您也不会懂吧?”

奥莱恩黑脸,刚打算训斥他没大没小,居然敢失礼地对自己的上司妄加评论,愤愤不平地想凭什么卡内里亚跟萨丁尼亚就没摊上这样一个难搞而不敬的随从,难道神看不见他才是最为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那个吗——结果思绪转瞬间,来不及反应,艾凌已经欺身到他跟前来,靠着他的身体微微踮起腳尖。

一股混杂著甜食的香气和长年从事杀戮工作沾染上的淡淡的血腥味袭来,令人心神不宁。

“我的愿望可不是您以为的那样、字词如一这么简单哦?我可是非常贪心的——”

轻柔的触感落在奥莱恩唇畔,有些冰凉,只差毫厘便会成为一个真实完整的吻。

“横挡在您面前的所有阻碍都由我来消除,阻挠您露出笑容的敌人都由我亲手毁灭,我会将一切都奉献给您,让您习惯我的存在,直到您无法离开我——直到有一天,您发现,任何烦恼都比不上我的拥抱让您心神震动,再如何想摆出严肃的表情也因为我而无法自持,露出笑容单单只是因为我对您微笑时,我的愿望就实现了。”

艾凌的表情透著一种决绝的认真,奥莱恩猛然发觉他在模仿自己,那个夜晚他在艾凌的眼中也是如同此刻艾凌这般模样吗?让人无法不信服、执着地仿佛要连自己也燃烧殆尽,并且抱着绝对自信认为自己会达成目标的眼神……心神震荡之馀,被他诱惑地理智全失。

犯规的话语和举动让奥莱恩陷入哑然,脑子也为他突袭式的表白乱作一团,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表态。

“艾凌……”

他想说些什么,几个字音在嘴边糢糊地打转,眼看就要脱口而出——艾凌这时却轻巧地把身子退了回去。

“没错、没错!就是您现在这个样子,为我动摇的样子——”他用力点头,像是非常满意一样,朝奥莱恩眨眨眼:“我很喜欢,要继续保持哦?”

“艾凌!”

旖旎的气氛瞬间消逝精光,奥莱恩额头上爆起青筋,总觉得自己好像又被耍了一样,心底生出几缕零碎地失落和郁闷。

艾凌没被他的气势震慑,笑嘻嘻地跩了跩手上的灯,用撒娇似的口吻安抚他:“不要生气啊,国王陛下,我刚刚所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的,只是看您似乎一下没办法负荷,我怎么忍心继续欺负您呢。我的话,您就留着晚上回去慢慢思考吧。”

他指了指头顶成群排列闪烁,正和地上的宝石攀比耀眼程度的群星,“可是要是想放纸灯就不能再拖下去了,时间就太晚了,我们还得找到卡内里亚和拉兹,”他双手交叉枕在脑后,长叹道:“真是项难度系数超级高的大工程啊……”

奥莱恩都懒的提醒他到底是谁害他们两个沦落到现在这种境地,“啧,这我当然知道!”

只是在听了某人那番话后,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把心情平静下来!还要他晚上回去为这事彻夜不能眠,这家伙以为自己是谁啊!

说的人悠悠哉哉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听的人反倒被搞的心神不宁,奥莱恩觉得没有任何事比起这更让人感到丢脸的了,草莓冰淇淋都不行。

他烦躁地摩挲手中的笔,不甘愿气势落了下风,便努力作出已经打好主意的样子,余光瞥见艾凌开始动手在灯纸上俐落地写下字符,束起的长髮些许被手腕勾起,他只好困扰地晃动脑袋将它们拨了下去。

奥莱恩不知不觉间看着艾凌的脸发起了呆,直到艾凌感应到他的视线,抬头冲他一笑,他才如同猛然惊醒一般,连忙低下头,在艾凌看不见的地方颤抖着手咬牙写下一行字。



星火连绵,时刻已到,被人们虔诚地描摹上心愿的天灯在零点一刻陆陆续续飘上天空,为阿尔巴本就闪耀的城容又镀上一层金光,仿佛身在极昼而非极夜之地。

卡内里亚仰首凝望着漫天星灯汇聚铺成银河的景色,双眸含笑。微凉的夜风吹乱了他的衣角,可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冷,在眼前阿尔巴热闹的首都之中,他的子民拥有快乐幸福的生活,能够自豪的和外地的游客介绍他们的星球有多么棒、充满理想,即使少了些阳光,仍然安居乐业。

他看了眼默默跟在自己身后一言不发的拉兹,特意停下脚步,等他跟自己并肩,随口扯了个话题问道,“你说他们两个还要多久才会想起要来找我们呢?”

“……我想,大概是等到艾凌大人玩够了的时候吧。”拉兹意有所指。

“奥莱恩也真可怜,有个麻烦的随从呢。”卡内里亚一脸同情,“听说他很羡慕我?果然拉兹的可靠有目共睹,很不错嘛。”

“谢谢您的称赞。”

“不过果然还是希望你话能多一点,这方面跟艾凌学学如何?”

“……您这是强烈的在为难我。”

忠心的侍卫擅长隐藏情绪,说话一向古板无波,卡内里亚鲜少听他带上情绪为自己抗争,总觉得他十分可爱,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心情大好。

不想太过调侃拉兹让他等等又决定沉默,卡内里亚见好就收,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注意力放回身边周遭,正巧,他的头顶飘来一盏纸灯,卡内里亚不经意的望了一眼,上头有力的黑字隔着纸被火光映的闪闪发亮。

“ ‘能坦率地说出真心话’ 吗……真可爱的愿望啊,也许是一对情人中别扭的那一方许下的心愿呢。”他颇感新奇的盯著那行简单的祈愿,刚好纸灯被风吹着,又悠悠地转了个方向,将背面的内容也呈现在他眼前。他挑眉,有些意外地念出那行字:“ ‘很遗憾,不过愿望已经实现了,就不劳阿尔巴的神明为我费心了’ ……”

“……”

无言半天,卡内里亚回头看向拉兹,“还真是明显的风格。”

不等拉兹附和,他又摇摇头失笑地感叹:“看来奥莱恩真的是被他的小随从吃的死死的啊。”

意外的,拉兹这回没有一贯地沉默,而是十分利索的应了句:“所以说,我比较好吧。”

卡内里亚愣了一下,随即耸动肩膀大笑起来。他很久没有笑的这么放肆了,甚至笑出了眼泪,他在拉兹不解的视线下擦去眼角的水渍,真诚地拍了拍拉兹的肩:“嗯,对啊,果然还是你最好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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